他的骨架极细,一层薄薄的皮肉覆盖在身上,膝盖曲起来形成一个尖锐的角度直往我怀里拱。我说,别弄了,再不听话把你操哭。
马嘉祺坐起来在被子里摸索,把脸凑到我面前问,是谁操哭谁啊?然后掐了一下我。我抓住一个枕头丢过去,流氓。
他的脚掌一下一下踩在长绒毛的地毯上,米白色的毛裹住脚背显得越发白皙,青色血管缠绕脚踝末梢一点一点消失在血肉里。
马嘉祺捞起地上的牛仔裤他原地蹦了两下穿好,直筒原牛让马嘉祺的腿看起来没那么细,只觉得挺拔。编织腰带服帖得挂在精瘦的腰间,然后马嘉祺呼啦一下把窗帘拉开。
在光线下看他赤裸的上半身,空气里有一点点灰尘漂浮,窗外的云朵像棉花一样一丝一缕, 我陷在被子盯着他收拾书包。
卫生间一阵水声,他带着清新的味道把被子往我脖颈上提:“你再睡会儿,我走了。”
我在被子里发了一会儿呆,爬起来给他发微信:还有钱买颜料吗?
他没回,兴许在过马路呢,索性给他转了一千块钱。马嘉祺秒回:刚才没看手机~附加了个吐舌头的表情。
我把手机一扔,继续睡,手机又响了。
不是马嘉祺,是我妈。发了一张陌生男士的照片,附带一长串个人资料。又给我介绍对象呢?我回了句:没兴趣。
她立即发了段长语音过来,我不想听,直接转成文字,无非是些你这么大了还不安定下来到底想干嘛云云。我想干嘛?我当然是想继续包养马嘉祺这样的小白脸啊。
我约了马嘉祺吃晚餐,他思来想去说:吃烤肉。他喜欢市里购物中心楼上的韩国烤肉,吃过很多次,就是嫌离大学城太远,坐地铁得穿越大半个城市。
我们第二次去吃的时候我要他直接打车过去,他犹犹豫豫地说不了吧,我说,你滴滴我给你发红包。他说,那行吧。
吃完饭我受不了他沾了颜料的帆布鞋,他看出些端倪,窘迫地解释来得太着急没回宿舍换鞋。索性给他买了一套全新的行头,他屡屡退出店门又被我拽回去,骗他会员卡能打三折,还能换购。我对拎着购物纸袋的马嘉祺说,如果你喜欢,我还可以给你买其他的,颜料纸笔,画册,手机,相机,球鞋,电脑,旅游……
我记得那天他站在商场外硕大的广告牌下,两只手提着大包小包,表情不好意思转而迷茫,进而变为震惊的样子。
当天晚上我们就该干的都干了。说实话,我特别喜欢,特别满意,恨不得干脆用金钱捆绑他一辈子。
这种病态的关系持续了一年,我其实不想用小白脸三个字来形容他。他不是。
那天之后,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。他在微信上小心翼翼地提出想去集训,末了又发来表格截图。给他转了费用之后,换来了他诚惶诚恐的道谢。
一连发了三个谢谢,还附赠了一个特别可爱的柴犬表情包。
那会儿还会说谢谢呢,我看着对面的马嘉祺想。
他慢慢翻动烤盘上的肉,厚五花肉片在高温下滋滋冒油。我夹了一块芝士排骨递到他嘴边,他歪头咬了,在嘴里嚼吧嚼吧,然后像个美食家发出一声赞叹:“嗯~好吃!”
喜欢你,喜欢你骑着自行车轻盈得像风,喜欢你看着星空眼睛里竟有银河。
“你怎么不吃啊?”他夹着一块刚烤好的五花肉,伸到我面前,表情无辜又疑惑。
清纯,太清纯了。
“喏。”他又往前递递。我回过神来,马嘉祺干脆把肉放在我碗里,说:“嗨嗨嗨想什么呢?一脸沉醉。”
我夹起来吃了,问他:“你今天没进画室啊?”身上和鞋子上都没颜料。
他瞥我一眼,我出来收拾过了呀。
哦。
反正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,没什么意思,无非是这段时间学校又组织去哪里哪里写生。说到去乡下写生,马嘉祺提出想买台新相机。
“年初不是给你买了台单反?”我想起来那是作为情人节礼物送给他的。
“那么大一个,太重了。”马嘉祺比划了一下:“行李箱吃不消,我想换个奥林巴斯。”然后细数了一下其优缺点。
他说的这些参数我没兴趣,我打断他,我有套全新的A6300,你先拿着用。
马嘉祺像个被放气的轮胎,顿时瘪下去,也不知道是不高兴呢还是生气了。
我赶紧解释:“我的意思是,咱们要用就用好点儿的,贵点儿的,奥林巴斯我找熟人拿才六千出头。你先拿着我的用,等你写生回来再去挑个好的呗。”
“那你什么时候拿过来啊?”他戳着碗里的米饭。
“去我家拿呗。”
他这才把转脸过来好好吃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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